5月22日,医药行业发生了一笔“微不足道”的并购。
当日,Ironwood以1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VectivBio,获得后者核心管线GLP-2药物。
耗资10亿美金买下一款GLP-2药物,Ironwood的举措可以说是剑走偏锋,因为同样作为胰高血糖素样肽,GLP-1(胰高血糖素样肽-1)才是市场的热门。
(资料图)
GLP-1可增强胰岛素的分泌,减少食物摄入,抑制胃排空和消化道分泌,以及抑制胰高血糖素分泌,对于糖尿病和肥胖患者都有很好的疗效。
诺和诺德、辉瑞、礼来等多家公司为其争得不可开交,有数据统计显示,目前全球在研GLP-1药物总和已超过300,没有最卷只有更卷。
而GLP-2(胰高血糖素样肽-2)则不同,它主要的作用在于刺激肠道粘膜的细胞生长,防止细胞凋亡,抑制胃排空和胃酸分泌,以及增强肠道营养吸收和血流量,目前主要的应用方向是短肠综合症。
由于唯一应用场景为罕见病,市场空间有限,患者招募都是困难,因此全球在研药物数量不足20款,可以说相当冷门。
巨大的差距让人不禁发问:作为同源姐妹,在GLP-1撑起2家药王的同时,GLP-2真的只值10亿美金吗?
分道扬镳的同源姐妹
作为同源姐妹,GLP-1、GLP-2缘何分道扬镳?可以说,出生决定命运。
GLP-1可以促进人体胰岛素的分泌,起到降低血糖的功效;而GLP-2的核心作用,则是调节胃肠道细胞的生长、增殖。
显而易见,二者对血糖浓度的影响完全相反,GLP-1可以抑制胰高血糖素分泌,降低血糖;而GLP-2能够增加血糖,并且促进肠道生长。
医学研究人员甚至将GLP-1和GLP-2称之为是肠道脂蛋白产生的“阴阳”分子,两者起到互补作用。
机制的不同,两者的治疗领域也截然相反。GLP-1将用于治疗二型糖尿病和减肥,GLP-2当前唯一的适应症是用于治疗短肠综合症,帮助患者吸收营养物质。
短肠综合症主要病因是大规模小肠切除手术导致的肠道面积减少,从而引发营养吸收不良,造成其他综合症状。
目前,已有的治疗方式是通过肠外营养技术,为患者直接提高营养物质;或通过肠道修复增加对营养物质的吸收。
GLP-2药物恰好能够达成这一目标,其能够增加肠道上皮细胞,扩大接触面积,同时抑制肠胃蠕动,延长胃排空时间,从而增加肠道吸收。
自此,二者的道路彻底分道扬镳。与GLP-1药物的主要适应症糖尿病相比,短肠综合症并不是常见的疾病。
首先来看GLP-1的崛起。不管是糖尿病患者,还是肥胖患者,全球基数都不小,这也促进了GLP-1类药物的开发。
再来看GLP-2的落寞。短肠综合症是一种罕见疾病,根据VectivBio财报,全球创新药支付环境最发达的国家地区中,美国短肠综合症患者年新增数量只有约9000人,欧洲为7500人左右,日本只有1000人左右。
新药的开发与研究总是离不开巨大的市场需求,不同适应症患者数量规模造成的市场需求差异,使得GLP-2必然无法超过它的同源姐妹GLP-1。
潜力巨大的冷门赛道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GLP-2未来不能翻身。当前,GLP-2应用极为狭窄,核心在于医学界对其认知不够,并不能够完全阐述其作用机制。
未来,这一切有可能得到改变。就现有研究来看,GLP-2虽然主要由肠道粘膜肠内分泌L细胞释放,主要存在于胃肠道中;但在大脑中也有合成,可以通过神经元影响分泌系统,从而实现在不同环境中的作用。
也就是说,GLP-2的研究有两大方向。第一是在胃肠道领域,例如VectivBio将其应用在预防和治疗严重胃肠道急性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疾病,目前来看进展不错。
随着对GLP-2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在短肠综合症的应用不过是冰山一角,最新的文献表明,研究者正试图将GLP-2药物用于肥胖、糖尿病、营养不良、急性移植物抗宿主病(aGVHD)、肾功能衰竭、骨脆等领域。
今年4月,Zealand一款GLP-1/GLP-2双靶点药物Dapiglutide治疗肥胖症的研究也进入Ⅱ期临床。Dapiglutide是基于GLP-1在葡萄糖稳态方面的作用以及GLP-2对神经元抑制产生饱腹感的代偿机制开发的新药,在临床前的实验阶段数据表现良好,Ⅱ期临床结果预计在明年公布。
未来,随着医学界对GLP-2的机制认识更加清晰,其在胃肠道疾病领域,必然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第二则是分泌系统导致的不同疾病。因为GLP-2能够影响分泌系统,因此具有治疗诸多该类疾病的潜力,例如热门赛道NASH(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
NASH被认为与肠肝轴功能障碍密切相关,而诸多研究显示,GLP-2似乎能够通过多种机制,达到治疗效果。
阿尔兹海默症海默症甚至也有可能被GLP-2治疗。一些研究显示,在海马体中,GLP-2能促进神经元细胞增殖,被认为可以用于阿尔兹海默症的治疗。
另外,在骨质疏松症领域,GLP-2似乎也是潜力选手。一些研究显示,GLP-2可以抑制破骨细胞,使得骨密度增加。
当然,这些研究都处于极早期阶段。GLP-2究竟能否满足市场期待,还需要医学界努力探索。
必须改善的依从性
在适应症探索之前,GLP-2还要一个明确的问题亟待解决:增加依从性。
GLP-2极容易在人体内被降解,因此与人体高度同源的GLP-2药物性极差,需要改变响应的分子结构,以延长半衰期。
然而,这一过程并不容易,导致GLP-2药物的研究一直进展缓慢,直到GLP-2R激动剂Teduglutide获批上市,才再次吸引了人们的兴趣。
Teduglutide最早于2012年在欧盟获批,随后在美国、日本相继获得批准,用于治疗成人短肠综合症,之后扩大适应症用于1岁及以上的短肠综合征患儿,于2022年6月23日在我国申请上市。
Teduglutide 与天然GLP-2的不同之处在于N末端的第二个位置的丙氨酸被甘氨酸取代。这阻止了蛋白水解酶二肽基肽酶IV(DDP-IV)的对GLP-2及其类似物的水解作用,从而延长其半衰期。
天然GLP-2的半衰期只有7分钟,Teduglutide半衰期约为3-5小时。半衰期延长可以有效增强GLP-2对神经元的作用效果,从而发挥更好的治疗作用。对于短肠综合症患者而言,Teduglutide能够帮助肠上皮细胞增长,同时增加对营养物质的吸收。
作为第一代药物,Teduglutide独自享有整个蛋糕。在2022年,它的销售额为7.5亿美元。
之后,关于GLP-2药物的研究开始增加,首先研究的方向是提高患者依从性,不少企业纷纷布局,Zealand、派金生物、VectivBio等公司均开展了临床试验。
其中率先脱颖而出的正是VectivBio公司的Apraglutide。
Apraglutide取代了天然GLP-2的四个氨基酸,使得其对DPP-IV抗性提高,与血浆蛋白的结合率降低,半衰期达到了30个小时,是Teduglutide十倍,这让它有了极大的优势。
简单来说,Teduglutide需要每天注射给药,而Apraglutide只需每周注射给药一次就可以达到疗效,对于需要长效用药的患者无疑是个好消息。
明显的差异让人们预计Apraglutide将取代Teduglutide的市场地位,销售峰值达到10亿美元以上。
现在,回看文章开篇Ironwood的这笔交易,确实是目的明确。公司聚焦于胃肠道疾病,如果有了Apraglutide这员猛将,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在短肠综合症治疗方向上,Ironwood已经近水楼台,但其他公司也不会就这样将蛋糕拱手相让。
GLP-2的广阔前景我们尚不能一探究竟,但可以预见的是,GLP-2狂想曲才刚刚开始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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