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久，活得长？

冠心病可以说是人类健康的“头号杀手”，一度排在美国和许多发达国家居民死亡原因的第一位。

导致冠心病的危险因素有很多，人们已知的其中包括吸烟、高血压、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过高等，这些可改变的危险因素也都反映在疾病的防治方案中。然而，对于冠心病而言，仍旧存在着大量无法确定的潜在影响因素。

9月1日，《英国医学杂志》（BMJ）发布的一项新研究发现，如果一个人接受教育的时间能够增加3.6年，其患有冠心病的风险就会降低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只需增加近四年的读书时光，就能像短期服用降胆固醇药物一样，降低心脏病风险。这项研究引发了学术界的热议。

理清因果数十年以来，观察性研究一直都将社会经济因素与患有冠心病的风险联系起来。例如，受教育程度更高的人被认为其患有冠心病的风险就会越小。但是，能够证明这种因果关系的证据甚少。

因此，在共同第一作者、英国伦敦大学学院流行病学和公共健康系的Taavi Tillmann与瑞士洛桑大学医院内科医学部的Julien Vaucher看来，阐明教育和冠心病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对于理解导致冠心病的原因，并形成基于人群的创新防治方法具有重大意义。

然而，他们首先面对的是研究方法所带来的挑战。他们在文章中指出，在该领域无法采用随机对照试验，因为接受教育和患有冠心病之间的间隔时间过长。因此，他们需要寻找新的研究设计，让因果推论更为合理。

摆在Tillmann与Vaucher面前的选择是孟德尔随机化方法。该方法采用与某个危险因素（如教育）相关的遗传变异体进行因果关系的推断，分析对同一个危险因素的环境变化如何改变冠心病等疾病的风险。

孟德尔随机化方法那么，孟德尔随机化方法如何与该研究进行有机的结合？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统计遗传学教授David Evans在学术讨论型网站The Conversation上给出了自己的解读。他指出，如果采用随机对照试验，“显然会产生道德上的问题，因为你需要限制其中一组人接受教育，因此随机试验在这种情况下是不适用的”。

在1949年至1962年间，瑞典的一项实验研究了额外一年学校教育对健康的影响。通过区域间的健康状况对比，研究发现，额外一年的学校教育降低了40岁之后所有早逝原因的风险。

但是在这项新研究中，科学家们开始溯本求源，研究人的本性以及随机遗传自父母的基因。“他们所采用的孟德尔随机方法利用了随机由父母传给子孙后代的基因，来模仿随机对照试验。”Evans解释说。

在50多万名参与者中，有162个遗传变异体与教育年限有关。“我们并不能确切地知道这些基因如何预测某个人会接受多少年的教育，但我们知道拥有这些基因的人通常会继续接受更多的教育。”他说。

研究人员利用基因，随机将参与者分为受教育程度较高和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两个小组。Evans指出，由于这种随机性，以基因来划分的两个小组中的其它所有变量都较为平均。因此，两个小组间在冠心病风险问题上的任何差异都应该是由于受到教育的影响。

随机继承了与较长教育年限相关的遗传变异体的子女，其患有心脏病的可能性也更小。这种观测结果表明了二者的因果关系，教育年限的增加降低了心脏病的风险。

教育如何让人更健康？

读书久一点就能降低心脏病的风险，这似乎是由于选择了更为良好的生活方式——吸烟更少、饮食更加健康，胆固醇水平也更低。

而Evans也指出，该研究的一项缺陷在于，与受教育程度相关的基因也与其它特点相关联，例如，自律也会影响到诸如吸烟、饮食等问题。因此，两个小组在心脏病风险上的差异也可能是由于受到这一类变量的影响，而非教育。

如果教育降低了患有心脏病的风险，那么该研究用到的所有不同的基因之间，都应呈现出较为相似的影响。而如果除了教育外的某个其它变量也对这种关系产生作用，那么教育对心脏病所产生的明显效果就应该在该研究所使用的不同基因之间产生变化。

本文的作者在该研究用到的所有基因中发现，教育对患有心脏病风险的影响较为一致，因此，Evans认为，该研究结果比较扎实，他们的假设也是成立的。而且，“作者的结论也得到了此前观察性流行病学研究结果以及瑞典研究等准实验的支持”。

虽然该研究本身可能还无法起到让政府下令延长人们的教育年限的效果，但它的确为学术界提供了更为有力的证据：读书时间更久，真的可能会降低心脏病的患病风险，延长你的寿命。 ■《科学新闻》 (科学新闻2017年9月刊 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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